晴菜說故事

　　
　　【第二章　暗戀】


　　室友Sandy在客廳桌前上網，見我回來，頭也不抬：「面試怎麼樣？」

　　「唔……」我先把拎在手上的高跟鞋塞進鞋櫃深處，再脫掉雙腳的帆布鞋：「那裡的麥茶很好喝。」

　　「誰管麥茶呀！到底怎麼樣？」

　　「啊！對了！我遇到程硯呢！」我一面踢掉還有一半掛在腳尖的鞋子，一面單腳跳進鋪著木頭地板的客廳。

　　「程硯？喔……上次妳重感冒，送妳去醫院的那個？他還是一樣酷嗎？」

　　「哈哈！一路走來始終如一。」

　　我把同學會的邀請卡從包包拿出來，上面寫有一看就知道是湘榆口吻的內容，叫人懷念得莫名想哭：

　　「時間過得好快喔！上次見到他已經是兩個月前的事了，這次我們會一起去同學會。」

　　「他也真有心。」

　　「什麼有心？」我走進房間，開始脫掉身上穿不到五次的套裝。

　　「雖然你們不是很常聯絡，不過，還是一直保持聯絡不是嗎？以他那麼『冷』的人來說，算是很難得了，簡直就像……他在代替妳那個高中男朋友照顧妳一樣。」

　　我打住將上衣拉出頭部的動作，在棉質布料的包覆中花了幾秒鐘來適應。原來，還是會不習慣哪！當大家漸漸不再在我面前提起顏立堯之後，Sandy這個外人毫不忌諱地將他拉回日常對話裡，當作這不過是段往事。

　　「不要亂說啦！我早就被甩了，跟程硯沒有關係，他只是因為我們住得近，所以會彼此照顧。」

　　「喔！原來妳是被甩的呀？」

　　我走出房間，Sandy的小眼睛還緊緊盯住筆電螢幕，沒有離開片刻。她比我年長三、四歲，在附近一家醫院當護士，沒工作的時間就是名符其實的宅女。其實她和程硯在某些地方滿相像的，他們都相當理性，幾乎到了冷漠的程度，Sandy曾經對他的前男友說：

　　「我不是因為有愛心才當護士，是因為覺得這份工作適合我，這樣不行嗎？」

　　或許是因為如此，和她作室友，感覺份外親切。

　　「應該是被甩了。」我微微一笑。

　　『偶爾看看星星吧！我覺得我很像，很像星星。』

　　顏立堯在臨別前一段漫長的沉默過後忽然那麼說，說的時候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和無奈，似乎在為著他和星星相像這件事感到無奈。自從在那個月台分手，從此再也沒有顏立堯的消息，任何人都沒有，就好像他從人間蒸發一樣。

　　「既然確定被甩了，不如和那個程硯在一起吧？」

　　我一愣，看看打字打得劈哩啪啦響的Sandy，覺得好像我問她「晚餐吃了嗎」，然後她回答「是啊！印尼又大地震了」，類似這麼無厘頭的感覺。

　　「我和程硯不是那個關係啦！更何況……」

　　「更何況怎樣？」

　　我沒來由想起程硯看我的方式，總是心無旁騖的深入透徹，讓人很……動心。

　　「……他又沒說喜歡我。」

　　Sandy終於稍稍停下手，面無表情的目光朝我掃來：「一定要說喜歡，妳才會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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