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幾天的體育課,老師要全班跑操場,大家又抗議又裝可憐都沒用,只好跑到操場去咒罵老師。我倒無所謂,跑步可以讓我想很多事,或是不去想任何事。

  向來很少有人能跟上我的腳步,現在卻有另一雙腳加入跑步的節奏,我往一旁看,是顏立堯!他照樣咧開那種無辜的燦爛笑意。

  我轉過臉不理他,於是他問:「妳打算永遠都不跟我講話嗎?」

  什麼嘛!應該是他在親我之前才要先說清楚吧!

  「如果妳真的不想跟我講話,那我就當作算了喔?」

  又是那副全世界以他為中心的態度!別拿我跟其他被迷得團團轉的女生相提並論啦!

  我故意加快速度,跑離和他並肩而行的位置,而他並沒有追上我們拉開的距離。

  顏立堯該不會以為任誰被他那麼一親都會很開心吧!在他眼裡我是那樣的女孩子嗎?可是我不要,如果不能獨佔他的吻,我就不要!

  啊……好糟糕,又想起那個吻了。

  晴空底下,他的吻,卻把那個雨天的記憶帶了進來。我想起雨滴打在路面積水的聲音,清脆的穿透力像極顏立堯當時所說的話,不遮遮掩掩,不語帶模糊,他對我說的那些言詞並不像別人皮笑肉不笑地安慰我,他是發自內心的,甚至是頗有感觸才會講出那種話語。雖然不曉得為什麼我會有那份感覺,不過,顏立堯不是在捉弄我。

  我抬頭,在面前延展開來的天空呈現抽空似的藍,白色雲絮橫向揮灑,寬闊的景致在我胸口膨脹,化作無以名狀的力量。

  那股力量推了我一把。我以衝刺的速度跑完一圈,回到剛剛跑道,顏立堯還站在原地,他一直看著我跑完全程。

  這一次,不再逃避,我跑向他,在他面前停住,艱難喘氣。

  我的來到令他意外,他直挺挺站立,耐心等待我能夠開口。

  我嚥下一口水,有髮絲貼在汗濕的耳鬢,模樣並不漂亮,兩個人在跑道面對面也十分顯眼,這實在不是一個追根究底的好時機。

  「你為什麼……要親我?」我終於問。

  顏立堯並沒有立刻回答,他和我對望一會兒,才說:「不知道。」

  「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你覺得好玩才那麼做嗎?」

  真叫人心碎。當真被我猜中,他是抱著花花公子的心態嗎?

  「不是因為好玩。」

  顏立堯解釋,解釋得連他自己都不很確定:

  「好像是因為我們當時聊的事,又好像是因為妳哭了,總之,就是想那麼做。」

  我從沒預料到他的理由會那麼隨性!早知道就不問了,他連一個確切的答案也不給我。

  「那,你喜歡我嗎?」

  我如履薄冰,將那個脆如玻璃的問題問出口。顏立堯凝視著我,如此深入透徹,彷彿能捕捉住那個隱瞞「喜歡他」這個秘密的我。

  「……不知道。」

  又是不知道?我感覺踏在跑道上的雙腳正開始陷進絕望的泥沼。

  「不要敷衍我,太過份了……」

  「我沒有敷衍妳,如果真的存心敷衍,什麼話都答得出來喔!不過,正因為不想說謊,所以……」

  「所以……?」

  他的白色運動服在風中輕輕翻飛,和他此刻給人的感覺同樣舒服:「我也有『不知道』的時候,不是嗎?」

  我的臉龐對映著他的潔白上衣,微微泛紅,是櫻花初開的顏色,而方才所鼓起的勇氣一如天空那般蔚藍,好像在它底下我哪裡都能去。今天是個色彩鮮明的日子。

  這樣的日子裡,他的「不知道」……簡直太奸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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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故意和你不期而遇;我故意粗心大意;我也故意迷上你喜歡的歌曲,我做的許多「故意」只為了有一天會不會不小心愛上我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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