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儀有時會和小茹到學校餐廳吃午餐,自助式的。兩人揀好座位後,小茹發現程硯、許明杰和阿宅出現在門口的蹤影,推推明儀手臂。明儀回頭看,正好和許明杰四目交接上,他立刻脫隊跑來。

  「妳們也來這邊吃呀?」

  「想不到午餐要吃什麼的時候,就會來餐廳。」明儀將椅子推一推,挪出夠用的位置:「一起坐吧!」

  三個男生去選菜的空檔,明儀發現小茹正興致昂然地打量他們。

  「怎麼啦?」

  「程硯和許明杰同時出現耶!我該支持哪一邊呢?」

  明儀花了一會兒工夫才聽懂,認真警告:

  「不要亂講!我也就算了,程硯要是知道,會生氣喔!他生氣起來是超級恐怖的喔!」

  才說完,三個大男生已經端著餐盤過來了,許明杰抬頭觀看餐廳牆面花花綠綠的妝飾,很快樂地說:

  「聖誕節快到了耶!」

  「聽說我們學校的舞會玩得很瘋,你們會去嗎?」

  小茹打從一入學,就把參加舞會當作她的第一目標,最近更是拖著明儀逛遍百貨公司也要買到當天穿的洋裝,說是為了要跟白馬王子見面。那件裙擺超短的羊毛洋裝是紫羅蘭色的,很適合甜美的小茹。

  「我應該會去,程硯嘛……」

  許明杰瞄瞄身邊埋頭吃飯的程硯,笑道:

  「這個機器迷,聽說那天有三台電腦要修。」

  「三台?」對於有人寧願修電腦而不去舞會,小茹簡直不敢置信。

  「那是興趣,我喜歡修東西。」

  「那,你一定很懂電腦囉?我最近想買電腦了,老是要跑計中,好麻煩喔!如果真的要買,可以請你幫我找嗎?」

  她興奮請求,程硯稍稍停下筷子,看看她,又繼續低頭吃飯:「妳有確定再說吧!」

  冷淡的回應潑了小茹一桶冷水,她中途邀明儀去洗手間,一面洗手,一面嘟噥:

  「我看程硯根本不想幫我吧!」

  「怎麼會?他不是說等確定再說嗎?」明儀轉開水龍頭。

  「那一定是因為看在妳的面子上,他才那樣敷衍我的。」

  小茹的嘴愈翹愈高,明儀笑著說明:

  「不是那樣。是妳拜託他的方式不對。程硯不喜歡別人有求於他的時候,講得含糊不清,所以他才會說,等妳確定要買的時候,再跟他說吧!」

  小茹聽完她為程硯做的解釋,佩服得五體投地:「很了解他嘛!簡直是他的專屬翻譯。」

  「高中同班三年了嘛!不過,有人比我更了解他呢!以前都是由他來當程硯的翻譯,現在他不在,就換我充當了。」

  她說著說著,一度傷感起來,最後又打起精神,將流洩不停的水龍頭關掉。小茹曉得她想起誰,趕緊轉移話題:

  「比起來,程硯算好了,坐他旁邊那個宅男,陰沉得要命,都不講話,該不會有自閉症吧?」

  「嗯……許明杰說過,阿宅平常喜歡上網、看漫畫,所以沒事就會待在宿舍,可能是因為這樣,所以不太會交際吧!尤其有女生在場。」

  小茹還是做出嫌厭的表情,和她一起走出洗手間。回到餐桌時,許明杰正好從餐盤挖起一匙馬鈴薯泥,問也沒問就分給程硯和阿宅。

  「聽說這裡的沙拉很好吃,我盛很多,一起吃吧!」

  阿宅無好無不好地點頭,程硯卻停住所有動作,他轉向許明杰,半天不說話,許明杰還莫名奇妙:

  「幹嘛?」

  明儀忍住笑意透露:「那個人不吃軟綿綿的東西。」

  「軟綿綿?」

  「嗯!像棉花糖、豆腐、冰淇淋……那種軟綿綿的東西。」

  「啊?那些東西不是都很好吃嗎?」

  「就是呀!而且他喜歡吃的是梅子這種像零嘴的食物喔!」

  似乎怪她隨便透露自己弱點,程硯瞪了她一眼。

  「給我吧!」

  她當作沒看見,拿湯匙從他盤子裡挖走那坨馬鈴薯泥。這個動作如此習慣自然,許明杰因而多看片刻,也看見程硯無意間流露的縱寵薄薄地滑過嘴角。

  小茹眼尖,發現笑容在許明杰臉上褪色了些,在桌底下用拐子撞撞明儀,她卻不能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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