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妳回來啦!」
聽見房內明儀的招呼聲,小茹才匆促拉開笑臉:「妳還沒睡呀?」
以往小茹就算返回宿舍,也會留在交誼廳跟男朋友講電話講到七晚八晚才回房,大多時候明儀早已睡著了。
「要睡了。」
明儀將乳液倒在手上,輕快往臉上推抹:
「怎麼最近妳男朋友都這麼晚接妳?」
「什麼?」
「最近妳不是都要我先走嗎?」
小茹的笑容慢慢從她疲倦的臉上消失,她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將外套和包包都卸下來,放在桌上,然後快速將頭髮盤起,坐在明儀旁邊的桌前開始卸妝,這才開始講話。
「那個混蛋沒有來接我。」
「啊?」
「不是我被放鴿子喔!是我不要他來的。」
「這又是為什麼?」明儀將乳液的蓋子鎖好,正面轉向她準備聆聽。
「總之,他在跟我交往之前,就已經有一個交往好幾年的女朋友了。」
說到這裡,小茹又停下忙碌的手,正色強調:
「我沒有故意當第三者喔!是他根本沒跟我說。」
「嗯!我相信妳。」
見到明儀篤定的模樣,小茹收起方才一剎那的殺氣,垮下肩膀:
「我要他選,要她還是要我。結果那個孬種說他兩邊都放不下,你說可不可惡!」
「可惡!」
「不過,最讓我生氣的是,當我打電話給她女朋友,要跟她說這傢伙劈腿的事,她女朋友竟然不相信,還要我別再騷擾他了……」
小茹從激動到落寞,她訥訥看著手上混融各種顏色的卸妝棉,深深嘆一口氣:
「女人好傻啊!寧願為自己編出一個美麗的假象,也不要殘酷的現實。可是再光鮮亮麗的包裝,最後也會跟這塊卸妝棉一樣,慘不忍睹。」
「小茹……」
「我也一樣啊!當初跟他交往,就有姐妹淘警告我他素行不良,我偏不信,硬是認為他和我這一段是不一樣的,是特別的。」
這時,明儀伸出手,握住她:「但小茹妳絕對是特別的喔!」
小茹露出快要哭出來的表情,抱住她,撒嬌的聲音照樣叫人酥麻:「明儀,妳真是個好孩子!」
「好啦,好啦!」
明儀任她摟著,拍拍她的背,幾分鐘後又問:
「可是,既然妳和他已經分手,為什麼不跟我一起回家?」
小茹離開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起身去拿換洗衣服:
「怎麼好意思嘛!我跟妳回去的話,不就變成妳和程硯的電燈泡了?」
「妳在說什麼電燈泡?我們是朋友啊!妳和程硯也是,一起回家不會怎樣的。」
「哼哼!朋友。」
小茹假意冷笑兩聲:
「那麼程硯他同學來找他那天,妳那張吃醋的臉是怎麼回事呀?」
明儀整個人怔住,措手不及的目光隨著小茹又拿睡衣、又拿沐浴乳的身影飄忽。
「我看得很清楚喔!他和那些女生聊得起勁的時候,妳可是很哀怨地看著他們。」
「哀怨……?」她難為情地往桌面趴去:「難怪程硯說我怪怪的……」
「有什麼關係?會吃醋、會不安、會自己生悶氣……雖然都是些討厭的情緒,不過這正是『喜歡』的表現啊!」
「我不是……我不會對程硯……有什麼『喜歡』的感覺……」
明儀自己思索好久,才緩緩自嘲:
「我大概是……太自以為是了吧!以為對程硯而言,我是比較特別的,畢竟在這所大學裡,只有我們兩人是高中同學呀!那天晚上看到他和他同學可以很自然地講那麼多話,嚇了一跳,覺得……特權沒有了。好像是原本受寵的獨生子,突然多出一群弟弟妹妹,結果把父母的注意力都分掉了那樣……話又說回來,我這樣很奇怪吧?」
小茹笑一笑,經過她身後的時候,拍拍她的頭:
「不會呀!很可愛。我是說,對程硯來說,妳這樣很可愛。」
見小茹捧著換洗衣物要走,明儀忍不住多問一句:「小茹,妳有沒有事呀?」
「放心,比起傷心難過,我啊,」她裝狠地掄起拳頭:「更想把他大卸八塊!」
小茹去洗澡以後,明儀還趴在桌上一陣子。她想著那天程硯和那些同班女孩們說話時認真的側臉,想著那一刻胸口部位酸酸的刺痛,想呀想的,彷彿在冰涼桌面聽見一聲一聲……怦然的脈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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