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的日子在升上大四的時候結束了。

  以準備研究所考試為由,明儀向便利商店遞出辭呈,關於她的退出,這次程硯什麼也沒過問,持續一年的夜晚接送就這麼在無法回應的沉默中告一段落。

  那之後,明儀和小茹一起去駕訓班上課,同時為研究所的考試努力用功,將時間填滿一些,和程硯的交集似乎就會一個個減少。

  那少之又少的交集最後只剩下一周兩次的日文課,如果沒有特別的事,那麼就連交談的機會也不會出現。他們的關係退回到高中時代,那個生活中還有顏立堯的歲月。

  倒是小茹也決定要把打工辭掉,就明儀所知,小茹還滿喜歡在那間便利商店工作的。

  「妳不用跟我一起辭呀!」

  小茹不怎高興似地思索一會兒,看起來在意氣用事:「我要辭,非辭不可。」

  「這又是為什麼?」

  來到駕訓班的專用車旁,教練又放牛吃草,小茹乾脆拉明儀坐進車裡,慢慢載著明儀駛動車子滑向訓練車道。

  「我想要看看阿宅會有什麼反應。」她直接了當地表明動機。

  「那、那是什麼意思啊?」

  「……阿宅從漫畫和電玩那裡懂了很多東西,我覺得他這個人很厲害,以前低估他了,所以想要重新認識他。」

  小茹直挺挺看著前方擋風玻璃,油門愈踩愈重:

  「可是,最近那些讓我喜歡他的理由,卻忽然討厭起來。」

  「為什麼?彎……轉彎啦!」明儀緊張兮兮地伸手指路。

  「每次和他在一起,他老是談同樣的東西,我不是不愛聽,只是不喜歡那些東西被他擺在第一位的感覺。很好笑吧!人和物品明明不能相提並論,我卻硬要爭到第一不可。那隻大笨牛,只顧著漫畫和電玩,八成不會想到如果我不去打工,我們兩個就不會有見面的機會吧!」

  明儀一聽,小茹那些違規駕駛的動作都被拋在腦後了。小茹是為了測試阿宅的心意而辭職,那麼她呢?

  是為了逃避吧!不想讓自己對程硯單純的情感變了樣,不想讓他為難……

  那個晚上,站在她身後告訴她是一個特別的女孩的程硯,或許是非常困擾的吧?

  一想到這裡,明儀傷感地閉上眼,一剎那,「碰」的好一聲巨響!她整個人往前撲,額頭撞上車子前方的置物箱!

  按住還暈頭轉向的頭坐起身,環顧四周,原來車子撞上像分隔島的東西了,小茹雙手還僵硬地緊握方向盤,鐵青著臉,嚇得動彈不得。

  幸虧小茹家境富裕,被教練罵一罵,最後賠錢了事。隔天明儀頂著腫了好大一個包的額頭去上課,逢人就被笑說在駕訓班也能出車禍。

  上日文課當天,額頭的瘀青從紫紅色轉為綠青色,腫包還是很大,依舊是大家起鬨的焦點。混亂中,一度和座位上的程硯視線交會,他愣愣,看不出情緒的目光在她臉上逗留片刻,移開了。

  明儀暗暗藏起一份失落,提醒自己不該有想要撒嬌的念頭。離開教室,小茹走到她身邊問:

  「妳和程硯怎麼了?感覺他最近好冷淡。」

  「沒有啊!他本來就不是一個會問長問短的人嘛!」

  她笑笑,讓身體輕輕靠了小茹一下:

  「今天是妳最後一天打工了,要連同我的份加油喔!」

  雖然這麼幫小茹打氣,其實,連她自己也不曉得為什麼會說要「連同她的份」一起加油,她沒有什麼事需要加油的,不用為了誰踏出那一步,只是,為什麼會感到一絲困獸之鬥的寂寞?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晴菜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8)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