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佳懿心情複雜地垂下頭,不意瞟見掉在地上的畢業紀念冊。她好奇撿起,攤開的那一頁正好是阿海班級,那張三人合照很顯眼,她第一眼就發現。

  看到青澀的照片才真正感受到,阿海和許靜真的相識很久了,那個她所不認識的阿海,許靜肯定清楚瞭解。

  「啊!」

  紀念冊被搶走了。阿海不太高興,她卻故意鬧他:

  「看一下有什麼關係?跟初戀情人一起合照不是很棒嗎?」

  「不是妳想的那樣……喂!」

  施佳懿探身想趁機盜取他手上的紀念冊,阿海連連閃躲。

  「不然還能怎樣?高中時代不就是男生愛女生,女生愛男生?」

  「就跟妳說不是那樣,喂!妳不要……」

  他們連續攻防數次,一個不小心,她失手將紀念冊撥落,看著那本紀念冊第三次掉在地上,阿海也不再有動作。

  施佳懿小心翼翼瞧向他,嗚哇!變臉了……

  他罕見地臉色一沉,彎身將紀念冊拿起來,對著些許磨損的封面緘默片刻,再轉向施佳懿,用她從沒聽過的嚴肅音調,含融壓抑的憤怒,大聲說:

  「像妳這樣總是自私自利過著嘻嘻哈哈生活的人也許不能懂,但一般的人……多多少少會有一種過去,一種不管再怎麼努力、再怎麼想不惜一切也沒辦法挽回的過去。因為無能為力,所以才把它放在心底,只要放在心底,就不會被發現,不會被提起,不會那麼痛苦……這些妳能懂嗎?」

  她緊抿著嘴,感到非常不愉快。她不喜歡他這樣咄咄逼人,不喜歡他好像在指責她什麼,她更不喜歡他那漠然到極點的語調!

  「……我要走了。」

  她忍住那些緊繃到快爆炸的情緒,低聲說完便走出去。可是不到五秒鐘又快步走回來,狠狠瞪他一眼,從包包掏出什麼東西就朝阿海的床墊使勁扔,之後,才真的離開。

  目睹她這一串怪異行徑的浩克等到大門重重關上後,才去看那個被丟在床上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阿海走近,那是一條尚未拆封的藥膏,他照唸上頭的藥名:「喜療妥?」

  「她幹嘛給你這個?」

  「不知道……」

  阿海也是一頭霧水,將藥膏翻來覆去,終於找到用法:

  「去瘀消腫……啊!」

  他慢了半拍想到自己額頭,恍然大悟:「這就是『第二件事』嗎……」

  施佳懿剛進門那猶猶豫豫的神情,還有最後憤而離去的氣勢,現在回想起來都有跡可循。施佳懿,真的是他這輩子所遇過最難理解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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