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菜說故事

　　
　　【第七章】


　　發表會在翌日下午順利展開了。公司派了不少人力前往支援，阿海和施佳懿清晨一早就到會場待命，確認一切都就定位，還得監督所有流程的進行。等到下午一點發表會開始，賓客陸續湧入，聽到不少對於會場佈置的驚豔讚嘆。

　　後來執行長上台致詞，介紹新上市的產品，估計會是一段冗長時間，阿海和施佳懿暫時退到角落靠牆站立。發表會的成功，讓阿海有逆轉勝的雨過天晴，他興奮得不得了，連前一晚四處奔波的疲累都一掃而光。施佳懿就不同了，因為堅持晚上十點就寢的原則，她鮮少熬夜，睡不到四個鐘頭又得趕到會場，使得今天精神嚴重不濟。然而，「六個腳印」在短時間內所完成的成果，超乎她所預料，觀賞著「藍色妖姬」多而不膩地妝點會場，她不禁懷抱一種既敬佩又不甘心的心情，捨不得移開目光，但隨著眼皮逐漸下垂，當眼前一片昏暗，她的頭撞到東西，施佳懿猛然清醒！抬起眼，阿海正狐疑盯著她瞧。

　　原來她撞上的是阿海的手臂。

　　「妳精神很不好，很累嗎？」

　　「我對又臭又長的演講沒有抵抗力啦！」

　　她一面辯解，一面暗瞪這個會場一眼。為了看投影片，整個燈光都打暗了，根本就是睏意的溫床嘛！

　　阿海半信半疑：「累的話就先回公司吧！反正接下來應該沒有什麼事。」

　　「不要，我跟某些人不一樣，接下來的份內工作一定會做到好。」

　　「還在說？許靜她們已經在反省了，今天早上還為了把情況弄得這麼緊急，特別去跟部長道歉。」

　　「哼！對啦！她怎麼做都很好，連屁都是香的。」

　　阿海措手不及：「妳……女孩子講話幹嘛這麼粗魯？」

　　「因為你沒辦法想像許靜那個仙女講話粗魯，也不准其他女孩子講話粗魯嗎？」

　　她就像想睡覺而開始鬧脾氣的孩子，阿海索性閉上嘴，看著台上換了一位經理級的人物繼續接力發言。

　　不多久，手臂又被撞了一下，他側頭看，施佳懿整個上半身靠上來，相當豪邁地打起瞌睡。

　　「喂……」

　　他用手指推推她的頭，沒醒。阿海很快便放棄了，就這麼乖乖讓她靠著，順便新奇地打量她一番。

　　「是要怎樣才能站著睡覺啊……？」

　　後來，沒能讓施佳懿休息太久，又開始進行下一個流程。活動在四點多結束，完成會場的收拾工作，他們返回公司差不多是下班時間了。

　　施佳懿已經累到如果眼前出現一張床，她一定會立刻倒下不起。所以當同事起鬨要為這次活動圓滿落幕去慶功時，她客氣婉拒：

　　「我想先回家休息。」

　　一群人鼓譟著要去哪間餐廳，阿海想到應該打電話通知許靜，於是拿著手機到茶水間講電話，告訴她現在可以去會場回收花材和花器。

　　「東西滿多的，要不要我帶一些人過去幫忙？」

　　「不用了，阿海，這種事我們常做，不會花太久時間。那……發表會順利嗎？」

　　「很順利！廠商和客人都一直說今天的佈置很特別、很漂亮，還有很多人跟我要『六個腳印』的名片。許靜，搞不好將來妳們會愈來愈忙喔！」

　　他在電話那頭高興得猶如賽跑得第一的孩子，許靜感到欣慰，內斂的情緒使她不像阿海那麼激動，反倒在幾經思量後又啟口：

　　「阿海，難道你都沒想過我是怎麼找到最後那位大批商的嗎？」

　　「咦？」

　　話題猛然被拉到一個突兀的點，他一時跟不上：「呃……這個……」

　　「憑我們這間起步沒多久的小花店，就算找到對方，人家也不一定會賣給我們這麼大的面子。」

　　「那麼是……」

　　「阿海，慶幸的是，我們認識的人當中還是有人有強而有力的後台，對不對？」

　　「……」

　　他緊握手機不吭聲，聽得出許靜刻意不將話說白，並希望他能意會到她想傳達的訊息。

　　許靜很會選詞用字，阿海一下子便猜到了，卻換來滿頭想不透的問號，因而眉頭深皺。

　　「……她為什麼不告訴我？」

　　她笑一下，替他們倆覺得可愛：「那時候有人在吵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