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許靜回阿姨家,向阿姨告知自己的安排,簡單收拾行李,中途想到還有些事情必須打理好,比如跟某某人借的書得歸還回去,向一直很關照自己的某某老闆辭行等等,東拖西拖,最後還是好晚才得以來到車站。

  然而阿海對於她的動向並不知情,夢露只顧歇斯底里地尖叫,阿姨說她去某某人的家,某某人又提到她去哪間店了,打結的線索叫阿海不知該從何找起。

  他在看錶的時候忽然想到施佳懿,剛過下班時間不到十分鐘,匆匆撥手機給她,但她不在座位上,阿海改撥公司分機,不久,是還留在辦公室的浩克代接的。

  「施佳懿喔!剛剛廠商來討論印腳模的事,她還在跟他們談吧!」

  「那,麻煩你幫我轉告她,晚上看電影的事挪到改天,叫她今天別等我。」

  「咦?真的假的?她為了看電影的事High一整天耶!」

  浩克誇張的叫聲害剛踏進門的施佳懿嚇一跳,直覺他正在電話上提起自己,當下並沒有立刻過去,而是留在不遠處狐疑聆聽。

  「許靜要離開台北了,我想她是有所誤會才要走的,我得先找到她。」

  「許靜?」

  浩克皺起眉頭,語重心長:

  「拜託,別叫我幫這種事。施佳懿如果知道你要放她鴿子,她的怒值可能會破錶喔!我才不想被你們的戰火波及到咧!」

  「所以我才請你先幫我跟她講一聲,今天別等我了,等我回來以後一定會向她解釋清楚。」

  「……阿海,我不是站在施佳懿那邊。不過你自己要想清楚,就算找到許靜,然後呢?那個『然後』值得你把施佳懿丟在一邊嗎?」

  阿海握緊手機,在車站雜沓的人群中,頓時迷失方向,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有那麼一剎那許靜在海邊蹲下哭泣的背影浮現腦海,有時又是施佳懿在白色芒草田旁的燦爛笑臉。

  「浩克……拜託你,幫我跟施佳懿說一聲。」

  手拿話筒,背對門口的浩克凝重地停頓片刻,才勉為其難:

  「好啦!我等一下去找她。」

  施佳懿錯愕地睜大眼!

  浩克放下話筒,為了阿海所拜託的任務沉重嘆氣,轉身,門口空無一人。




  積了一整天沒落下的雨,在雲層間蠢蠢欲動。施佳懿抬頭,時而浮現的雷聲和閃光在雲縫間從東飄移至西,她等了一會兒,依然沒等到雨落下,就像她怎麼也等不到阿海一樣。

  冬天天色暗得早,四周是曲終人散的冷清,這片空曠更顯得迎來的風幾分刺骨。她倒吸一口氣,有加強意志力的意味,繼續面對幾片落葉從腳前打轉三圈又滾飛而去。

  通常她不會等的,天氣這麼冷,阿海又說電影要改天看了。當浩克尋找她,施佳懿卻躲藏起來,躲在董事長辦公室,將臉埋入膝蓋間,將手機關掉。她不想聽見浩克接下來要告訴她的話,她不要放棄一起看電影的那份期盼。

  她寧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地等下去。

  可是這漫漫等待到底是為了阿海,或是一份強烈的不甘心,就連她自己也說不明白。

  後來,阿海找到了許靜。

  起先他像無頭蒼蠅騎車在街上尋找她出現的各種可能性,最後又返回車站碰運氣。他走進人潮川流的車站,四下環顧,好巧不巧,月台所停的那輛剛開動的列車,他發現許靜的蹤影!

  許靜嫻靜的側臉安在小小車窗上,似乎正看下一站的站名告示。

  「許靜!」

  阿海大叫一聲衝上前,連剪票口都沒闖過去,列車已經在他面前駛離。

  阿海悵然若失佇立原地,好久好久都回不了神。

  他到底在追尋什麼?浩克問他,然後呢?

  阿海坐在藍色塑膠椅上,穨然抱著頭。第一次在台北遇見許靜的時候,他好高興,不只是見到老朋友的興奮,深藏回憶裡的悄然情感有了釋放的方向,某一部份的自己覺得活過來了。

  還有什麼並沒有完全過去,還能夠回得來……

  如今許靜再次從他的生命中離去,那股生命力也跟著被帶走。

  什麼都沒有了。

  阿海步履闌珊地回到住處,浩克本來在打電話,見到他進門,氣急敗壞地走上來:

  「欸!你電話怎麼都打不通啦!」

  「被我打到沒電了。」

  「不管啦!我跟你說,我在公司沒遇到施佳懿,很奇,怎麼找都找不到她。」

  阿海一驚,一把抓住他手肘:「怎麼回事?」

  「就是我根本沒機會跟她說看電影取消的事,打去她家人也不在。」

  阿海看看牆上時鐘,八點過一些,他掉頭又衝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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