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洛英的好心情還像個不肯下山的太陽,雀躍地來到禹承家門口,沒想到走來的禹承卻籠罩著愁雲慘霧。

  洛英暗暗詫異,然後擔憂地近前打量他:

  「你怎麼啦?黑眼圈耶!而且你變瘦了吧?」

  他別開臉,不想被她品頭論足:「沒事啦!唸書唸得比較晚而已。」

  「晚是多晚?十二點?」

  「兩點。」

  她嘴巴張得更大:「太誇張了吧!又沒有什麼大考,幹嘛那麼拼?」

  他顯得心浮氣躁:「我跟妳不一樣,醫科班就是要這麼拼,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禹承的冷淡一下子澆熄洛英的熱情,她小心翼翼遞出那個紙盒:

  「這是學姐要我交給你的。」

  他微微愣一下,躊躇一會兒,才將紙盒接過來,卻沒有立刻打開。

  「她有說什麼嗎?」

  「咦?」

  「算了,說了什麼也不重要了。謝啦!」

  進屋前他給她一個淡淡微笑,卻是喪氣的微笑。

  等等,就這樣?碰了一鼻子灰,洛英不禁困惑,好不容易見到面,以為不會再那麼生疏,沒想到和他之間的距離反而大如鴻溝。

  她洩氣踱步,忽然聽見後方有人叫她名字,原來是禹承的媽媽從家裡追上來。

  她們在冷清路口寒喧一會兒,禹承媽媽才說明來意:

  「妳知道我們家禹承在學校有交女朋友吧?現在……他們分手了嗎?」

  得到洛英肯定的回答之後,她才放心,似乎是特地來確定他們已經分手的事實,接著,禹承媽媽嘆出一口大氣,托起下巴顯得好為難:

  「那孩子最近很難懂,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想要跟他好好談一談,總是很不耐煩的樣子,什麼都聽不進去,可是不唸他又不行,妳知道他自從交女朋友之後,功課退步多少嗎?」

  洛英搖搖頭,不好意思說其實自己也有好一陣子沒和禹承聊聊他的近況了。於是在微弱的路燈下禹承媽媽一口氣傾訴一堆他失常的狀況,包括翹掉補習班的課、晚歸、頂嘴,怎麼聽淨是叛逆期在做的事。

  「當初約好要考上醫學院,可是以他目前的狀況根本比登天還難,所以,他爸爸就要他跟女朋友分手……」

  禹承媽媽話還沒說完,就被洛英誇張的疑問聲打斷,見她目瞪口呆,禹承媽媽無可奈何地解釋:

  「沒辦法啊!只顧著交女朋友,功課卻丟在一邊,這樣怎麼行?坦白說,我也認為禹承還是要先以學校功課為主,談戀愛,等上大學再說也不遲,對不對?」

  洛英無好無不好地頷頷首,暗暗為了原來禹承才是提出分手的人而感到意外。

  禹承媽媽接著牽起她的手,誠懇拜託:

  「洛英,我知道禹承跟妳最要好,他這個年紀,父母的話聽不進去,但是好朋友的話就不一樣。有空妳勸勸他,想要做什麼事等考上醫學院再說,現在功課最重要,拜託妳了。」

  被委以重任,道別以後,洛英用更緩慢的步伐走回家,要她勸禹承,她沒有把握。如果是十七歲以前的禹承,她可以不假思索直接到他面前好好對他說教一頓,但是現在,許多事都變得出乎意料的現在,洛英一點自信也沒有。

  她再度回頭望望胡家的醫院,熄了燈的建築物猶如怪物一般安靜棲息著。

  「迷宮……好久沒去探險了呢……」




  回到房間的禹承直接走向書桌,順手將紙盒扔在床上,他低頭看了一會兒書,收下筆,轉向床舖。紙盒有點傾斜,但是盒蓋並沒有打開,依舊原封不動。他靠著椅背靜靜看到出神。

  大家都說要振作,自己也曉得不振作不行,可是,「振作」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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