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菜說故事

　　
　　結果，下個禮拜五，洛英和柯一龍一起搭火車回家，而禹承則沒有回來。

　　洛英家離車站不遠，步行就可以，柯一龍說天色暗了，堅持送她一程。

　　「明明是他先提起一起回家的，結果又說要念書不能回來。」

　　路上，洛英還在抱怨禹承不能同行的事，柯一龍一邊伸手幫她拿行李，一邊意有所指地說：

　　「也許，他不想要有電燈泡在吧！」

　　「我又沒有約語涵一起回來，我們兩個怎麼會是電燈泡？」

　　雖然她腦子轉得很快，可惜轉錯方向。柯一龍沒輒地咧開嘴角：

　　「那，妳就當作我的電燈泡不在好了，可喜可賀。」

　　他用開玩笑的口吻說得很順口，洛英卻在一剎那聽出他的意有所指，她停下腳步看著他，漸漸紅了臉。

　　不知所措到無法言語的模樣，在他眼底升起無限愛寵，他歪起頭，壞心眼打量：

　　「上大學以後好像沒那麼遲鈍了。」

　　「就、就算沒那麼遲鈍，也不准對我開那種……那種玩笑。」

　　「為什麼？」他態度輕鬆地往前走。

　　洛英暗自鬆口氣，然後故作生氣：「還問為什麼？這種事萬一被當真，很不得了喔！」

　　「正因為就算被當真也不要緊，才說的啊！」

　　原本已經下降的緊張度再次飆升！她佇立，在家門前漲紅了臉，動也不能動。柯一龍揚頭看看她家房子外觀，接著瞧瞧僵立的她，不忍她再慌亂。

　　「好啦！我不會再犯了，抱歉。」

　　輕輕將行李袋塞回她手上，一度的溫度相觸，讓他百感交集。難怪，胡禹承到現在還沒能跟洛英交往，要越過朋友的界限，原來這麼難。

　　洛英拎好行李袋，還是坐立難安。一次的玩笑，可以一笑置之；兩次的玩笑，就分不出真偽了。

　　「那、那個，謝謝你送我，要不要進來坐？」

　　笨拙的邀請，柯一龍客氣婉拒。洛欽在二樓房間正要拉上窗簾，發現門外他們的身影，不由得多看幾眼。

　　晚餐後，洛英頹廢地躺在沙發上看電視嗑零食，洛欽走來，瞥了她那一腳跨在沙發頂端的模樣一眼，拿走她手上那包洋芋片。零食被搶，洛英只瞥瞥在旁邊沙發坐下的洛欽，沒有意見地繼續看電視。

　　「欸！明天去打擊場好不好？」片刻後，她懶洋洋開口。

　　心情一煩躁就會想去棒球打擊場發洩，是她萬年不變的習慣。洛欽猶豫一會兒，若無其事說：

　　「好啊！要不要叫柯一龍一起去？」

　　「啊？」她翻身坐起，結巴起來：「為、為什麼要邀他？」

　　「我剛看到他送妳回來，反正他也在，人多比較好玩。」

　　「喔……那，你去邀。」

　　「為什麼是我？妳跟他同校又同年級耶！」

　　「因為是你提起的啊！」

　　「妳是不是……跟他怎麼了，才這麼彆扭？」

　　洛英倒吸一口冷氣，不敢相信眼前的老弟居然這麼敏銳。

　　「沒怎樣啦……」為了不讓弟弟看出更多，她讓步：「好啦！我打就我打。」

　　沒再據理力爭，那表示真的有什麼。洛欽也不點破，朝袋子裡抓出洋芋片，又問：

　　「為什麼禹承哥沒有跟你們一起回來？」

　　「呃……」

　　嘖！為什麼這小子今天晚上的問題句句扎心哪：

　　「他說要念書，不回來。」

　　「他說要念書之前，是不是知道柯一龍也會回來？」

　　「對呀！你怎麼知道？」

　　面對不解的洛英，他依然克盡本份地吃洋芋片，只在她不注意的時候喃喃自語：

　　「有夠幼稚。」

　　說到那位幼稚的胡禹承，他在星期五晚上就後悔了。這是怎麼回事？大家都講好了就對了？整間寢室剩下他一個人留守，室友全部回老家去。一到晚上，原本冷清的宿舍更加蕭條，沒辦法找人出去閒晃，他只好乖乖待在書桌前念書。

　　念到夜深人靜，終於疲倦地趴在桌上發呆。

　　「好無聊……肚子好餓……好無聊……」

　　禹承癱了許久，視線緩緩移動到牆邊立起來的相框上，他和洛英還有班上幾個要好的朋友在畢旅時的相片，現在看著看著感覺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相片中，洛英站在他身邊，讓玩水玩到全身濕答答的他故意攬住肩膀，又笑又躲的時候被拍下來的。

　　洛英笑得好燦爛……他也是。

　　「混蛋……」他騰出一根手指輕輕碰觸她的笑臉：「居然真的跟那傢伙一起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