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林以軒的第一通電話,是希望禹承能幫忙說服洛英擔任雜誌模特兒;第二通電話是為了禹承的遊說成功而請他吃飯;第三通電話則是兩人相約搭車回老家。

  放寒假以後,大學生紛紛返鄉。洛英、語涵和柯一龍這三個同鄉在過年前一起出來喝茶聊天,美其名是喝茶,不過是在手搖杯店買了珍珠奶茶喝。

  因為是柯一龍發起的邀約,洛英沒找禹承,總覺得那兩個人別湊在一起比較好。

  「好、好冷喔……這麼冷的天氣,找個地方坐好不好?」

  語涵環抱發抖的身體,猛吸一口熱呼呼的奶茶,洛英瞄瞄她的短裙、長靴,開始動手脫掉自己外套:

  「妳穿太少了,我的外套借妳。」

  語涵及時將她的外套壓回去,順便罵她:「妳不要隨便展現男子氣概啦!難怪沒有人敢追。」

  「我才不在乎有沒有人追,又不能當飯吃。」

  她又要脫外套,這一次被柯一龍制止。

  「說到男子氣概,那就用我的外套吧!」

  他很快將外套脫掉,同時小聲對洛英耳語:

  「怕冷的人別逞強。」

  洛英稍稍止步,看他體貼地將外套讓給語涵,向來在眾多男生中周旋得不錯的語涵,也不由得害羞失措。

  洛英憶起那一次到台北找禹承,他在停車場外也像那樣將自己外套套在她身上。

  這個寒冷冬天,他留在外套上的體溫彷彿還拓印在她身體上似的。

  她想呀想的,輕輕笑一笑。等到發現柯一龍正在對她說話時,問題已經重覆第二遍了。

  「我說,要不要去打球?運動一下就不冷了。」

  「喔!那,語涵妳……」

  洛英轉向不愛運動的語涵,語涵卻意外乾脆:

  「我沒問題啊!真的好冷喔!去動一動也好。」

  洛英帶他們到一塊空地,有一些建材隨意堆置在角落,周遭長滿一堆雜草。

  「兩年前本來要在這裡蓋一個商場,好像是土地有糾紛,一直放著沒動,我和洛欽經常在這裡練球。」

  柯一龍正想開口問沒有球和球棒的事,只見洛英走到那堆建材後面,撥開草叢,拿出棒球、球棒和手套。

  面對他傻眼的表情,洛英笑得得意:「嘿嘿!我和洛欽藏的。」

  他們三個人玩起投接球的遊戲,輪流當投手、捕手和打擊手。語涵不敢當捕手,揮棒和投球的姿勢又完全不對,柯一龍和洛英熱心指點她,她也用心學,練到一半忽然喊停。

  「哎呀!你們一人一句,我聽得都搞昏頭了。」

  柯一龍和洛英互看一眼,她搶先一步:「你請吧!我休息。」

  洛英到旁邊的水泥管坐,一面啜喝珍珠奶茶,一面觀看柯一龍輕輕碰觸語涵腰際,告訴她揮棒的時候不能光靠手的力量,腰力也很重要等等。

  十分鐘以後,語涵說她要自己練練看,柯一龍便下場休息,順便針對洛英一臉悠哉,有意無意地抱怨幾句:

  「妳太詐了吧!」

  「反正你教得很好嘛!教練。」

  「起碼投球由妳教啊!」

  「我啊……」

  洛英望著語涵揮完棒又回頭檢查自己腰部,望得有點出神:

  「現在我投的球再也不能壓制你了,老爸說得沒錯,這就是我的極限了吧!」

  他不明白她在體力上的遺憾,笑道:「那是妳最近疏於練習,退步了,多練幾球手感就會回來。」

  「以前,我和洛欽還有禹承,經常在這裡練球,禹承對棒球沒興趣,可是他還是會陪我們玩,當他發現我投的球被他打中的次數愈來愈多,有一天,他忽然又變得打不到了。」

  說到這裡,洛英聳聳肩,揚起嘴角:

  「本來我很高興,以為是我的投球能力敗部復活,後來才發現禹承是故意的,他只是沒有告訴我,所以我也不讓他知道我已經知道了。」

  聽她訴說從前,柯一龍靜靜收回視線,轉為面向空地中央那個即使揮棒落空卻依然姿勢曼妙的語涵。

  「妳知道嗎?這是我第一次不愛放假,寒假太長了。」

  「啊?為什麼?」

  「一整個月待在這個城市,到處都是妳和胡禹承的回憶。」

  她聽完,懂了,變得坐立難安,一陣掙扎後,硬逼自己面向他:

  「我先說清楚,我一點也不喜歡聽你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不要再說了。」

  她的坦率反倒讓他的笑容更狡猾。

  「所以妳是聽得懂,很好。」

  「才不好呢!聽懂之後就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講話,所以……」

  還沒講完,就聽見語涵尖叫一聲,棒球正朝洛英飛來,柯一龍想出手擋球,但白球還是錯過他掌心往洛英臉上擦過去!

  「洛英!妳有沒有怎樣?」語涵嚇壞了,丟下球棒跑來。

  柯一龍扶起她下巴,對她的臉頰左右端詳:「有沒有打中骨頭?」

  「沒有,沒有,我很好,球只是擦過去而已。」

  「對不起,對不起,怎麼辦?萬一有疤痕怎麼辦?」

  語涵慌張的語調,害洛英都要擔心她會不會當場哭起來,趕緊安慰她:

  「真的沒事啦!又沒有怎麼樣,哪來的疤?」

  「妳確定喔?這不是開玩笑的,真的沒打到骨頭?」

  柯一龍也很緊張,把她的頭轉回來仔細觀察。他的掌心和手指把她的臉弄得熱呼呼、紅通通,而且快窒息了,再這樣下去,本來沒事都要變有事……

  「哇喔!」

  洛英霍然跳起來!心悸猶存地面向空地外的馬路,路過的禹承和同行的林以軒正往他們這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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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菜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7)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