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即將結束的一個禮拜,洛英媽媽在餐桌上突然宣布他們要和禹承爸媽一起去日本玩。
「禹承媽媽邀了好多次」、「剛好有認識的人可以幫忙作團費打折」、「難得幾個好朋友都可以一起去」……那些來龍去脈洛英都當耳邊風,興沖沖探身問:
「我們也一起去嗎?去日本哪裡?東京?」
洛英媽媽作出一張「妳在說笑」的表情:「哪有一起?妳和洛欽看家。」
「什麼?」姐弟倆難得同一個鼻孔出氣。
面對孩子們你一言我一句的抗議,媽媽處之泰然地繼續收拾餐桌,等到他們中場休息,才正色道:
「都要開學,準備收心。洛欽,別忘了你是考生,要玩等考完再玩。洛英,弟弟在家,做姐姐的當然也要留下來照顧弟弟才行,所以你們兩個,看、家。」
媽媽那番看似有理、其實不近人情的命令,三兩下就把姐弟倆打得落花流水。
出國前,媽媽還特別交代:
「禹承家裡只剩他一個人,你們吃飯的時候就招呼他一下,或者叫他來家裡住,才有伴,知道嗎?」
於是大人們拉著行李箱快快樂樂出國去了,剩下兩家小孩相依為命。禹承經常跟洛英、洛欽一起吃飯,爸媽出國的第四天,洛欽提議禹承到家裡住一晚。
他在接近傍晚的時分來到。
「來了!」
跑來開門的是洛英,她動作一向粗魯,猛地將門打開,差點打著禹承。
他瞄瞄劃過鼻尖的門,瞪她一眼:「聽到來開門的人是妳,我居然會有閃躲的本能。」
「嘿嘿!」
她領他進屋,隨便指張沙發要他把行李放下:
「洛欽出去買麥當勞,等一下就回來。」
他一面放行李,隨口問:「不是妳煮?」
「你什麼時候聽說我會煮?」
「上大學以後沒長進啊?」
「我煮,你敢吃嗎?」
「我吃,妳敢煮嗎?」
正鬥嘴,洛欽拎著麥當勞晚餐回來了。他們一起在客廳吃麥當勞,一起看電影重播,又一起收拾桌面,接著一起打格鬥電玩,沒有大人在的屋子鬧哄哄了好久。
彷彿又回到從前。
後來,洛英說要先洗澡,留下洛欽和禹承繼續廝殺,片刻後,禹承不習慣自己的物品亂放,想先把行李袋放在洛欽房間。
上樓前,洛欽叫住他。
「幹嘛?」
洛欽手拿遙控器,歪起頭:「好像有什麼事要跟你說,可是又突然想不起來。」
「什麼?」
他努力想一陣子,最後放棄:「算了,應該不重要,想到再跟你說。」
禹承見他很乾脆地又回頭打怪,便直接上樓。洛英和洛欽的房間沒浴室,他們共用外面的衛浴,所以當禹承一踏上二樓,就撞見剛走出浴室的洛英。
洛英濕答答的頭髮,披在肩膀上,依稀還看得見她四周一起帶出的蒸汽,以致於禹承見到她的那一刻還得費些工夫才發現她身上只圍了一條浴巾!
他怔住,她也是。
洛英大叫一聲,嚇得躲回浴室!禹承也倉惶轉身,差點跌下樓梯!
「靠!臭洛英!妳搞什麼鬼啊?」
洛英背靠著門,緊抓身上快脫落的浴巾:「我……我忘記你也在了嘛!」
聽到二樓的爭執,洛欽抬起頭,「啊」一聲,停頓片刻又繼續打怪:「來不及了。」
即使轉過身,禹承的心臟還是撲通撲通得好劇烈,胸口的緊繃讓他焦躁起來:
「就算我不在,妳也不能就這樣走出來啊!穿一下衣服會死啊?」
「我懶得拿睡衣到浴室嘛!」
光是躲在浴室還不夠,她巴不得立刻挖個洞藏進去:
「吃虧的人是我,為什麼我要被罵成這樣啊……」
「因為妳會害我晚上作惡夢,不罵妳罵誰?」
他在兩秒鐘的停歇過後,發覺說得太過份了,語氣變為緩和:
「我什麼都沒看到啦……」
「……我想回房間了。」
「妳數到十就出來。」
洛英倚著門,乖乖從一開始數,數到五的時候,悄悄開門,從門縫窺望出去,補捉到禹承下樓的背影,僅僅一秒鐘的背影,卻在她腦海深烙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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