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我以為那個不熟悉的聲音不是對我說的,但也拜那聲音所賜,我和狗狗很乖地同時轉頭,還穿著制服的程硯正狐疑地打量我。

  程硯為什麼會在這裡?他家在附近嗎?那些都不重要了!

  「我在……那個……狗……蠻牛……」

  一時之間我不知道應該先解釋狗的事還是蠻牛的事,結果語無倫次。程硯看看狗,然後發現狗腳邊的飲料,啟步走去,將蠻牛撿起來的時候那隻鬥牛犬居然好客地搖起牠的豬尾巴。

  他將蠻牛交到我手上,我再度撞見他滿是困惑的神情。

  「這、這不是我要喝的啦!是我哥。」

  「我就想有必要為了明天的化學喝這個嗎。」

  就算不必喝蠻牛,也不是每個人都能跟他一樣遊刃有餘啊!

  他轉身就要離開,我見狀,連忙跟上:「等我!我跟你一起走!」

  程硯站住,絲毫不掩飾「為什麼妳要跟來」的排斥。

  「我怕狗,等我離開牠的勢力範圍就好。」

  他聽到我的理由,無奈吐氣:「沒人教妳嗎?只要妳不要一直盯著牠看,百分之九十九牠都不會追上來。」

  「那,萬一遇到那百分之一怎麼辦?」

  我不是故意找碴,只是順勢脫口而出。程硯沉默半晌,起初顯得欲言又止,後來又恢復往常的孤傲:

  「運動會那天,妳不是跑得很快嗎?」

  啥?他言下之意是叫我被狗追的時候,拼命跑就對了?我怨怨瞅著他,喔……他的眉型和嘴唇輪廓是屬於比較細緻的,較顏立堯清秀一些。留意到我的視線,他嚴厲地瞪過來:

  「什麼事?」

  「沒有!」

  我倉促收回視線,對不起,我看得太放肆了:

  「我、我是在想,跑得再快,也拿不到第一名啊!」

  「也有天不從人願的時候,就算妳是飛毛腿也一樣。」

  程硯那句話,原以為是對我說的,然而他語重心長的側臉,似乎又不是那麼回事。

  「可以了吧?」

  他再度停住,提醒狀況外的我現在已經離開那隻鬥牛犬的勢力範圍了。

  他是不是對我沒什麼好感?顏立堯這人對誰都親切友善,沒有特別討厭的;但他的死黨程硯,這個安份寡言的程硯,會不會正好相反呢?

  「謝謝。」

  我鼓起勇氣,想藉這個機會確認一件始終非常介意的事:

  「那個,那天在保健室……就是你來拿OK絆那天……我說……說……」

  我說我喜歡顏立堯。啊─!不行!那種話才到嘴邊,我已經快窒息了。

  程硯見我吞吞吐吐的狼狽模樣,也十分壞心地等候一會兒才接話:「放心吧!我沒跟他說。」

  幸好。我對他感激微笑,他卻避開我的注視,面向我們來時的街道,輕輕說:

  「萬一遇到那百分之一的時候……」

  「咦?」

  「萬一遇到那百分之一的時候,我家在這裡。」

  他舉起手,撂撂身後一棟雅緻的透天房子:

  「妳隨時可以衝過來按門鈴。」

  我想了三秒鐘,才會意到他的話題已經擅自跳回「狗」的討論上面。

  雖然沒辦法確認他的喜惡,不過我呢……今天非常確定一件事。

  程硯一度不小心和我對上的眼眸和顏立堯一樣,和現在悄悄飛過他肩際的泡泡一樣,清澈純淨。

  是溫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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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是內心堅強的人才辦得到的事;軟弱的人只能一味依賴別人的溫柔,而且索求無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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