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我又去參加了幾場聯誼,比較常聯絡的則是第一次聯誼時所遇到的那位耳洞男生,他真的不錯,開朗又體貼,室友們都對他讚譽有加。

  有一次他約我看電影,我們在櫃台排隊買票的時候,恰巧遇見程硯和他同學路過此地,他就在大馬路的對面,剎那間我心驚膽跳了一下!我確信他有看見我,我們的視線隔著那不算太遠的距離交會了一兩秒。

  是我先心虛別開臉,程硯則若無其事地走了,而我就是……無法忍受這沉重的壓迫感,內心深處並不希望他見到我和別的男生在一起,總覺得……顏立堯正透過他的眼睛,看著我。

  當天回到宿舍,我莫名奇妙地痛哭一場。

  湘榆聽過我對耳洞男生的描述,對他也很有好感,屢次勸我要把握機會。

  「對了!等一下我們班幾個同學要跟學伴見面,妳也一起來吧!」湘榆興致勃勃地提議。

  「啊?不要啦!我這外校生去湊什麼熱鬧。」

  「哎呀!女生多一點,那些男生才高興呢!」

  湘榆霸道地把我拖去她學校,他們約在咖啡廳,耶誕夜就在今晚,這邊校園也洋溢著狂歡的氣氛,走沒幾步就會出現耶誕舞會的宣傳海報提醒夜晚的到來。

  「不如妳留下來吧!和我一起參加完舞會再回去?」湘榆一想到這點子就雀躍得不得了。

  「我才不要,妳這麼搶手,到時候哪有空陪我?」

  「放心,這次我有把大叔拉下海喔!他答應會過來晃一下。」

  「我哥?怎麼可能!他以前一聽到『舞會』兩個字就說,『又不是在拍灰姑娘的卡通』。」

  我信誓旦旦地反駁完畢,一旁的湘榆早就沒理我了,她淨是直視前方,動也不動。我循著方向望去,費一番工夫才從那些散發歡樂氛圍的學生當中認出哥哥的身影。不同的是,他身邊多了一個女孩,蓄著個性美的及肩短髮,T恤加牛仔褲的簡單裝扮,臉蛋清秀漂亮。

  等他們走近,哥哥也發現我們,有些不知所措,看來他還沒有讓我們認識那位女孩的準備。

  打過招呼後,女孩大方地跟我們交談:

  「妳是明儀對不對?我看過妳的照片,然後這位是湘榆吧?」

  湘榆沒搭腔,她始終用警戒的態度打量這位不知打哪冒出來的學姐。後來我們才知道,原來哥哥延畢是有原因的,他故意被二一,好和小他一屆的女朋友多相處一年,將來一起畢業。

  哥哥老早就秘密地交女朋友了!他還癡情得出人意料!

  他女朋友給我的印象很好,只是湘榆怎麼辦?

  「拜託,千萬不能讓爸知道這件事。」

  哥哥一掃被抓包的困窘,態度強硬地要我替他保密,他女朋友大笑三聲,豪邁地賞他一掌:

  「不要拖你妹下水啦!大不了我陪你去跟你爸自首。」

  「自首什麼?我又沒做啥!」

  他用手肘拐開她的掌,兩個人打鬧起來。真不妙,他們很登對耶……

  他們邀我們一起去晚餐,我婉拒,直到那兩人離開我們的視野,湘榆都沒吭氣,只是垂著頭,還不能從重大打擊中恢復。

  「湘榆,找個機會,跟我哥說吧!說妳喜歡他。妳說過的呀!沒有告白的「喜歡」沒有意義。」

  大概聽進我的話,湘榆重新抬頭,目送哥哥離去的方向,其實早就看不到他了,但湘榆卻專注得彷彿哥哥還在她頑固的視線裡頭。

  「湘榆?」

  「不行啦……」

  「嗯?」

  「明儀,不行啦……」

  她的聲音哽咽起來,傷心閉上眼:

  「也有不能告白的時候啊……」

  我看著一向堅強樂觀的湘榆哭了,自己的眼淚也不知所為地掉下來。

  為了追隨哥哥腳步,湘榆千辛萬苦地考上哥哥的學校;然而哥哥同樣為了他心愛的人,甘願浪擲一年的光陰。

  所以她不能把這些年的心意說出來嗎?

  「嗚嗚……」她在大庭廣眾之下抱住我,放聲大哭:「大叔混蛋!」

  愛情的甜美曾經令湘榆快樂美麗;愛情的苦澀也讓她迅速成長。

  當天她放了學伴鴿子(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我陪她在家裡大哭一場,哭累了,也慢慢想通了,她坐在床上環抱雙膝,抽噎發問:

  「明儀,一個人在同一個時刻只能喜歡上一個人,這點我做得很好,對不對?」

  「嗯!妳做得很好。」

  「好吧!既然這一個時刻已經結束,那我就要肆無忌憚地去獵食了!」

  「呵呵!」我被她逗笑,懶懶地靠在她身上。

  我們兩個女生在耶誕夜賴在一起,好久好久都沒人再出聲說話,這種無聲勝有聲的陪伴很有療癒效果,湘榆再開口時反過來鼓勵我:

  「妳也一樣喔!明儀,忘了那個人,好好去談一場戀愛吧!」

  我凝然一會兒,輕輕闔上眼。距離顏立堯離開已經過了半年,所有的大學都沒有顏立堯的消息,而我周遭的人也漸漸地……開始要我忘記他。

  他們認為如此一來我會比較好過,卻不明白那是要把我一部分的靈魂掏心挖肺才能辦到的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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