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菜說故事

　　
　　再過幾天的晚上，小茹和阿宅先從便利商店離開，明儀在櫃台內，背對著程硯調咖啡。

　　最後一位客人三分鐘前也走出去了，整間店就剩下他們兩人。

　　程硯不發一語，看她正小心翼翼攪勻，他點的咖啡，她總是格外用心。

　　「蘇明儀。」

　　「嗯？」她回頭瞧他一眼，又繼續處理第二杯咖啡。

　　「上次看電影的時候，我跟妳說過，喜歡看妳寫字的樣子。」

　　她屏息，停住手，沒有回頭，接著故作輕鬆地笑一笑，壓下機器：

　　「我還記得呀！」

　　「我在想，是因為對方是妳才那麼想，還是單純欣賞寫字的樣子。」

　　「嗯……那結果呢？」

　　「其他女孩子就算寫上一整天的字，我也不會多看一眼，所以，大概是妳的關係吧！」

　　她又不自覺歇了手，緊張盯住眼前冒煙的咖啡，程硯……怎麼一點都不「程硯」了？

　　「妳對我來說，是一個特別的女孩子。」

　　他直挺挺望著眼前怎麼也不敢回頭的背影，原本放鬆的手，為了下一句難以啟齒的話語而拳握：

　　「因為妳是顏立堯的女朋友。」

　　明儀睜大眼，手指不小心撞到杯子，幾滴褐色咖啡灑上桌面，像她阻攔不及的瞬間心痛。

　　「因為阿堯的關係，妳是一個特別的朋友，我是這麼想的，以後也會這麼想。」

　　於是，她漸漸明白，程硯是在宣告自己的立場，他在說，她只是一個朋友。

　　起初明儀惶煌恓恓，動也不能動，稍後她倒吸一口快耗盡的氧氣，看看天花板的日光燈，這裡依舊明亮，為什麼方才有那麼一秒會有天昏地暗的錯覺？

　　再次低頭面對那些香氣滿溢的咖啡，她緩緩蓋上杯蓋，擦拭桌上涼掉的液體，然後轉身正面對著程硯，給他一個恬淡微笑：

　　「我知道了。」

　　好奇怪，理智早就告訴過她的事，為什麼現在聽他親口提起，還是會有被甩了的難過？

　　回去的路上，誰也沒說話，天空飄著雨，他們一前一後撐傘走著。

　　這段不算遠的路程還是一樣可愛，有她喜歡的潺潺水聲、滴滴答答的小雨、覆在他們身上的柔和光影。

　　明儀稍稍抬起眼，低矮傘緣的那一端是她看了無數次的背影，即使在這個低溫雨夜，仍然如此溫柔。

　　她眷戀凝望，淺淺抿起一縷笑意，如果可以站在他身邊的位置，陪他一直走，不論去哪兒，一定是很幸福的事……

　　才這麼想，眼淚，卻不聽話地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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