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部老電影了，2004年上映的片子，我從未聽過，直到今年上網搜尋有沒有推薦的好片，才知道它的存在。《王牌冤家》，臺灣為電影取名字真的非常沒有創意，大抵看是哪位演員主演，就沿用一貫的片名開頭，所以金凱瑞演的電影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直接使用「王牌」這個字眼，但內容其實不是那麼回事呀！不是你以為的搞笑或歡樂那回事。反觀內地的片名就貼切多了，《美麗心靈的永恆陽光》，原來的英文片是：《Eternal Sunshine of the Spotless Mind》，是的，這是一部一點都不搞笑的文藝愛情片，而且自始至終都有股說不出的淡淡感傷貫穿整部戲。
我很喜歡這部電影，但應該不會再看第二次，主要是戲裡埋的伏筆都已經知道，看第二次也許會少了點初時的驚喜，換句話說，第一次觀看這部影片的人應該會激出不小的感觸才對。除了劇情奇特的鋪陳之外，還能在片中發現好幾張熟悉的面孔，綠巨人浩克的馬克盧法洛、蛛蜘人的劈腿女朋友克莉絲汀鄧斯特、明明被說成可以抵抗魔戒誘惑卻又一直被誘惑的伊利亞伍德，我們可以在這部影片中看到他們三位不同的戲路。當然，最大的反差自然是金凱瑞和女主角凱特溫絲蕾。
金凱瑞在這部片中的演技詮釋，是我愛上這部電影的最大理由。片子開頭他在清冷海邊的獨白，聽著那滄桑的嗓音會讓你認不出這就是你所認識的金凱瑞。
2004年情人節，今天是卡片公司發明的節日，故意讓人傷心難過，我今天翹了班，搭火車去蒙托克，不知道為什麼，我平常不會這麼衝動。
這裡的海灘冷死了。二月的蒙托克，很美。
真希望可以找到合適的對象，只是機會真的很渺茫，因為我無法正眼看陌生的女子。也許我該回頭去找Naomi，她是個好女孩，好就夠了。她愛過我。
他所飾演的喬爾是個羞怯內斂、寡言、不擅交際、過著平凡而無趣日子的上班族，在那個寒冷寂寞的海邊，他看見同樣來看海的女人，那女人染著五顏六色的頭髮，穿著醒目的橘色外套，沿著海岸線走。他從後面望著她，注意著她，同時又盡量避開與他人交集的機會在閃躲著，可是古靈精怪的女主角克蕾婷自動纏了上來，交談過後才發現原來她是如此隨性、奔放又不拘小節。兩個南轅北轍的人，偏偏就是能撞擊出貼近心靈的溫暖火花。不得不承認真的會愛上金凱瑞所飾演的這位情人，他體貼又帶點憂鬱的特質，在那雙真摯的大眼睛表露的得淋漓盡致。這位好好情人曾為女主角等門等到凌晨三點，曾為了賠罪特地去買了她也許會喜歡的飾品，也曾在傷心之餘決定遺忘她的一切。
以下就要暴雷了。這部電影的時序其實是混亂的，不只時序，場景也是，但幸好我在觀賞之前已經先在網路上被雷過，所以知道是怎麼回事，不太有時序上的問題。一開始的海邊場景到喬爾載著克蕾婷回家，到這一段只是一個後面的時序，接著劇情跳回到三天前。原來他們早已在交往，兩年的時間了，而且瀕臨分手，喬爾有天想去找克蕾婷道歉，發現她一副完全不認識他的樣子，後來才知道她去找了一間名叫「忘情診所」，該診所可以幫你刪除你想刪除的那段記憶。用機器來刪除記憶的手法看似頗為專業，雖然我不懂它的理論。總之，喬爾一怒之下，也要求要刪去關於克蕾婷的記憶，於是精彩而混亂的劇情就此展開了。
記憶刪除的順序，是從最近的記憶開始刪，接著是較以前的記憶。所以喬爾最先看到的是他和克蕾婷那些爭吵、無趣而單調的相處情形，他很得意地對記憶裡的克蕾婷喊道：我正在忘記妳！我很高興我這麼做！
為什麼會說這裡是混亂的呢？因為有喬爾正在刪除的記憶片段，同時也有現實生活中正在幫他刪除記憶的員工的線，偶爾會摻雜喬爾脫離記憶試圖想和現實生活的員工溝通，甚至他記憶中的克蕾婷還會跟他本人對話起來，會教他該怎麼躲避記憶的刪除。然而當喬爾愈是看到過去甜蜜的過往，他便後悔了。
醫生，求你讓我保留這段記憶，就這一段。
但美好的過去依然不可抗力地逝去，不只一段，還有往後接二連三他一度忘記卻又捨不得割捨掉的點點滴滴，喬爾竭盡努力地想阻止記憶被刪除，但沒辦法，他在最後終於體認到這一點，於是在他最初和克蕾婷相遇的海邊，他心裡明白這是最後一段僅存的記憶了，克蕾婷問他該怎麼辦，他露出些許悲傷的微笑說：「Enjoy it」。享受當下，把握當下，其實正是我們應該要做的事，不論這件事日後會不會讓你後悔莫及，但至少你曾認真地活在那一刻。
在崩塌的房子，他和克蕾婷的對話設計別具巧思。
克蕾婷：「喬爾，如果這一次你留下來呢？」
喬爾：「我已經走出這道門，那裏沒有任何記憶留下。」
克蕾婷：「回來，至少好好地說再見，假裝我們曾經有過。」
喬爾真的走回去。
克蕾婷：「再見，喬爾。」
喬爾：「我愛你。」
克蕾婷：「跟我在蒙托克見面。」
然後喬爾對於克蕾婷的所有記憶遍整個被刪除乾淨。
記得電影一開始的那個孤清海邊嗎？不記得克蕾婷的喬爾就是在那個蒙托克的海邊遇見了不記得喬爾的克蕾婷。
會愛上的那個人，不管重來幾遍，就是同樣會再愛上，這在另一段支線也能看到這個道理。診所的護士在為喬爾刪除記憶的夜裡，終於鼓起勇氣向已婚的醫生告白，兩人正要天雷勾動地火的時候，好巧不巧被醫生太太抓到，醫生太太才爆出這些事以前也發生過。護士這才驚覺原來她以前也被消除記憶過，因為她這一段與醫生的不倫之戀（可是為什麼醫生自己沒刪除對護士的記憶呢？看著她又一步步愛上自己，並且給出回應不是太齷齰了嗎）。她原本認為幫失戀的人刪除記憶、讓他們重獲新生是一件非常崇高的事業，但醒悟過來的她只覺得這太不道德，如果你註定要愛上這個人，就算刪除記憶也只是另一個重蹈覆輒的開始。
一段失意的感情不該被遺忘，反之要好好地放在心上，藉著它成長，然後，繼續前進。
很高興這部電影的結局是令人嘴角上揚的，可這劇本最厲害的地方就是它依然有股脫不去的哀傷後勁，哀傷著愛情不盡想像中的完美，哀傷著每一個美好的開始都不一定會有幸福的結局。
分享劇中被提及的詩句，出自英國詩人波普的詩，詩講述一段悽楚的愛情，相差三十餘歲的神學家與少女相戀，兩人被拆散，被迫各自奉獻給神，永無法嫁娶。
聖潔女神的命運是何等幸福
How Happy is the blameless vestal’s lot !
遺忘這個世界，也被世界遺忘
The world forgetting, by the world forgot.
無瑕的心靈散發永恆的陽光
Eternal sunshine of the spotless mind !
願每一個祈禱都被接納，每一個願望都被捨棄
Each prayer accepted and each wish resign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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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長的故事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