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十一月底的感冒,一直好不了,最後變成鼻竇炎,吃了兩個多禮拜的抗生素,本來被醫生宣告說快好了,可以不用再回診,可是沒想到還是繼續不可收拾地流著噁心的鼻涕,心一橫,乾脆直接跑大醫院,好歹會幫我照個片子看看這鼻腔到底是哪個水龍頭沒關吧!

  結果大醫院的醫生照完X光,片子顯示我的右側鼻腔一片白白的,被鼻涕或膿之類的佔滿,左側鼻腔的片子則是黑黑的很空洞,是正常的樣子。依照慣例,又開始乖乖吃兩個禮拜的抗生素,這期間我也買了電動洗鼻器,每天努力地洗鼻子,就這樣到了上周六回診,醫生說我的鼻涕還在,抗生素沒什麼效果。但是不論是精神狀況或是身體狀況,我自覺都恢復到平常了,沒有哪裡覺得不舒服,頭不痛,鼻涕也不流,更沒有感冒的FU,所以反問醫生:「那要怎麼看得出來我現在的狀況是好轉、惡化、持平呢?」醫生就說:「那不如照個斷層掃描。」於是我花了半個小時排斷層,又去等報告,等候期間一直在寫我的日文作業,這樣寫啊等的,也讓我順利地寫完交差。然後被叫進診間看報告,又是一個晴天霹靂!斷層的片子同樣照出我的右側鼻腔被滿滿的膿給佔滿,一點空洞都沒有,我心裡不平地吶喊著:「可是我一點都沒有覺得不舒服啊!」

  醫生問,這樣要手術嗎?原本抱著死也不動刀的信念,在看過片子之後,志氣一下子潰不成軍,只好點頭,然後開始跟醫生凹可不可以動完刀當天就出院,因為知道是做內視鏡手術,我想應該很輕鬆才是;接著又問是不是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來動手術,結果被打回票,因為沒有家屬在,麻醉醫生是不會施打麻醉的。和醫生討價還價之後,決定手術當天再決定要不要住院的事,接著就開始跑四個診間去做心電圖、抽血、照X光、術前衛教等等,好忙好忙,一個星期六上午就在迷宮般的大醫院裡奔走過去了。

  星期一八點去住院中心報到,護士說因為醫生還是有開住院通知,如果要臨時才決定不住院會很麻煩,但如果確定不住院,要先去找主治醫生開證明才能撤銷(這樣也很麻煩啊),所以還是決定先住一天看看。換好手術服,就自己進到手術房外等叫號,那裡冷氣開很冷,我披了兩條薄毯子,一起坐著等的還有一位老太太和一個被父親抱著的小孩子,這麼小就要開刀,看了都覺得心疼。有一位老爺爺先和老太太搭話,後來又找我聊天,聊到一半才說他是牧師,應該是負責在手術前幫忙安撫病人的情緒,他說:「妳還會笑,那表示不會太緊張。」大概自認自己是做小手術的關係,總覺得比起別人就沒有大驚小怪的權利,所以試著很淡定地躺上手術檯,讓護士接上心電圖之類的接頭,又打進點滴,等護士告訴現在要打藥讓我睡著,我眼皮試著睜開兩次就睡得不省人事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恢復室,但眼皮還不是很有力氣完全睜開,只感到被推著走,聽到有人叫我的家屬來認領,然後又被推進病房,不是很敢睜開雙眼,頭暈得要命,即便已經在病房裡安頓下來,還是昏昏睡睡,心想這樣怎能當天就出院嘛?醫生當初還說有人手術完就出去的,那些人也太強了吧!我的頭漲漲的,痛痛的,就很像平常的頭痛,會讓我考慮要不要吃普拿疼的那種程度,有點想吐,一直渾渾噩噩到晚上才清醒多了。我說我自己就可以,不需要人陪,所以到晚餐時間就開始一個人,試著吃粥,不是很想吃,但從昨天凌晨就一直禁食禁水,也該補充體力,於是勉強吃了三口,當下心生不妙,趕快把粥拿開,塑膠袋準備好,接著很猛烈地吐出一堆黑水來,是黑的,應該是血從鼻腔流到喉嚨又流到肚子,同時鼻子也開始滴滴答答地淌血,因為我嘔吐就出力,一出力就流鼻血。只好又打電話給家人請他們晚一點來看我的時候順便帶個蛋糕給我試吃看看,後來我把蛋糕吃完了,又過幾小時,覺得真餓了,拿出那碗粥繼續在我的小隔間吃,沒想到護士「唰」地拉開門簾,八成撞見我餓壞的樣子,警告我不能吃太多,只好又很可憐地把粥放回去。

  再晚一些,對面那一床來了一個新病人,是很會碎碎唸的老太太,她做膽囊切除的內視鏡手術,整晚只要她有呼吸,就會唉唉叫,而且還不讓照顧她的兒子睡覺,硬是把人家叫起來說東問西的,比如問現在幾點了,不停責怪兒子笨手笨腳,護士也被叫來好幾趟,很典型的住院老太太,就是要有人隨時關心她就對了。衝著她,我決定明天一定要出院!(握拳)

  到了隔天,又跟醫生周旋一次,取得出院的許可,馬上就自己去辦出院,十點多就自由了,舒服地洗完澡,下午再次睡到不省人事,然後今天順利地來上班。一次講太多話的時候,喉嚨會卡住,因為全身麻醉有被插管。右臉部有點微微的痛,但不影響到我的作息。右邊鼻子一直塞住,有血水偶爾會流出來。因為我使用的一塊3700大洋的止血棉,目前還放在我的鼻腔裡,它會慢慢被人體吸收,不需要再被拔出來一次(聽說傳統止血棉塞著的時候很不舒服,被拔出來的時候更是會休克的痛),等到星期六回診再讓醫生清理一下傷口,接下來就是術後保養的問題。

  醫生說我的鼻腔有一堆膿和瘜肉,應該是有好一陣子了,比這次的感冒歷史還早,或許那也是引起我常偏頭痛的原因,總之經過這次手術,希望能連同頭痛問題也一起解決掉,就好了。大家千萬別輕乎鼻子的毛病啊!


  後續補充:

  上周六去回診了,拜那貴松松的止血棉所賜,術後這一個禮拜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因為它不像傳統止血棉的存在感那麼大,最重要的是,也不用勞煩醫生再把它從鼻腔裡抽出來。所以回診當天的重點就是讓醫生再把鼻腔清乾淨,有點酸酸的感覺,直到回家當天都還酸,但隔天就沒事了。醫生說從我的鼻腔內容物去培養,發現兩種細菌,忽然很想知道其他鼻竇炎患者一般都會被幾種細菌折磨?術後要努力地洗鼻子,希望這能養成每天的習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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