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菜說故事

　　
　　這篇文，其實剛從日本回來就想發了，卻正好碰上新書《夏日最後的秘密》即將出版的時機，很多事在談、在準備，當下沒有心思好好來寫這篇文，現在趁我還沒忘記，就來聊一下囉！

　　事情是這樣的，我們一行人在日本地鐵東京站要換車，一路快速通過又長又複雜的通道和轉接口，然後又奔下一小段階梯，就是在那個時候我看到階梯最外側有一個年約七、八十歲的老太太也在下樓，重點是她還拖著推車（很像要去菜市場買菜用的推車）一步步地下樓梯。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不搭電梯（有可能剛好這附近沒電梯而她又不想走遠路去找），那推車看起來是要讓她當作走路時的支撐器（如果真的是，那也滿妙的），好吧！我第一個念頭是，一個老太太提著推車在下樓，很危險耶！我得上前幫她，可是幫她的時候該怎麼說才不會讓她以為我不是要搶她推車呢？老實說，這個問題是我那幾秒鐘內最大的困擾！我想了一堆句子，全都是「請幫我個忙」這意思（出國必學嘛），偏偏怎麼想就是轉不到「讓我來幫妳忙」，一急起來腦袋就打結啦！打結之際有個經過她身邊的人終於過去幫忙，對我來說那也是一位長輩，大約五、六十歲的太太，我心想，也許是相近年紀或是有過同樣遭遇的人才能感同身受，才會懂得互相幫忙的重要。

　　對於自己沒能幫上忙很遺憾，這一趟日本之行也讓我體會到日本雖然是個多禮的國家，但禮數並不會切中實際需要。比如，他們會極度客氣地招呼你、回答你，表面禮數做得相當足夠，但在電車上卻很少見到讓座的行為。我能理解電車乘客來來去去，流量的頻繁也不好做到讓座的動作，可能你讓給一位老人坐，但五分鐘後他卻在下一站下車，你才又坐下，馬上又上來一位老弱婦孺，說不準他也是四五分鐘後又會再下車，這樣讓來讓去實在很累。我在猜，會不會就是因為這種驚人的流量使得日本人懶得讓座，而需要座位的人也懶得去找座位（反正站一下就要下車了）。在台灣，儘管讓座的觀念也不那麼普及，但反觀日本就更為稀罕的感覺，常常能夠見到年輕人霸著博愛座，眼前就站著一堆老人，大家還是無動於衷到那是很習以為常的地步。這回在日本我讓位兩次，那兩次都讓我小小地有自己是異類的感覺，不過至少自己有做出這個動作，比起事後來得後悔好，不是嗎？

　　說到這裡，又不由得想提一下前幾天發生的事。我和家人到正在裝璜的新家去巡視，結果在我們房間發現一隻不知打哪飛進來的麻雀，牠可能已經被關在屋裡好一陣子了，一直飛不出去，當然也沒有食物吃喝，體力耗盡的情況下便動也不動地留在窗檻那裡。就連我用鐵棒去碰牠，牠也不動喔！這就知道牠體力真的所剩無幾了。後來我再稍微用力想把牠推開，牠總算起飛，但還是飛不到為牠打開的窗口，反而飛上更高的牆台（我不會形容這結構叫什麼），反正那個地方讓我們完全看不到牠。我這次想改拿掃把去掃牠，看牠會不會再飛出來，結果家人擔心房間才剛粉刷好，要是用髒髒的掃把去碰就會把房間弄髒（我還回說：「牠如果死在上面，比起流出來的水，哪個髒？」），這個時候真的見識到「牆面的乾淨」和「麻雀的生命」在天秤上熟輕熟重了，唉！

　　好啦！我講快一點，後來我還是用回原來的鐵棒去敲，牠終於再次飛起，飛進衣櫥，我又去敲衣櫥，這一次總算讓牠順利從窗口飛出去啦！如釋重負的同時，我不禁在心裡納悶著，牠飛出去以後，能夠很快找到水和食物嗎？會不會連那個力氣都沒有，最後還是死了？這個問題在意了好久，怎麼也無法得到解答，我只好輕輕告訴自己，「我幫牠飛出去了，有做過總比什麼都沒做來得好」，是吧？如果我沒出手做過任何事，一定會後悔很久很久的。那，大家可以理解顏立堯決定和明儀交往的想法嗎？還有明儀明知將來要分手，還是願意和他交往的心情？（呵呵！我很會扯喔！）

　　有些事我們無能為力，但一定也有某些事是我們可以做並且不會感到後悔，這樣就夠了。

　　我再扯遠一點，小時候也曾撿過一隻受傷的麻雀，那時好開心哪！覺得自己救了一隻小鳥，還可以養牠了！不過那隻麻雀什麼也不吃，水也不喝，最後就在籠子的鳥巢裡死去了。聽說麻雀就是屬於野生的鳥，不是能夠拿來飼養的，我不明白牠的不吃不喝是出於天性的警覺心，或是傷勢的關係，總之，那一次令我很傷心，覺得自己的好意不被理解。當我好幾次拼命鼓吹牠吃飼料的時候，天曉得我多想自己學會鳥語，這樣就能夠告訴牠：嘿！我是想幫你的，不要怕！

　　「我來幫你好嗎」這個單純的念頭，要做到，並且也讓對方理解，原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從日本回來後，我特地去問曾在日本生活過的同事，「我來幫你好嗎」的日文到底該怎麼說才對。「お手伝いしましょうか」，很好！下次我腦袋不會再打結了！(握拳)


p.s.　有沒有覺得小鳥和蝴蝶之類的，都不太會在玻璃門窗之間找出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