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菜說故事

小杏打電話來的時候，艾瑪正在睡覺，雖然已經是早上十點多。第一通手機響，她不理，第二通又響，還是任由它進入語音留言，第三通卻是打進室內電話了，而且不死心地響了五分鐘之久。

艾瑪終於明白對方不會放棄，她鐵青著臉下床，接起那通電話。

「艾瑪！妳一定要救我！」

小杏歇斯底里的聲音闖進耳朵，她將話筒拿開一點，深呼吸，忍住怪她擾人清夢的衝動。

「怎麼救？」

「我完了！我這次真的完了，啊……我怎麼會……」她六神無主地說到一個段落，恁地又拜託起艾瑪：「拜託妳！現在馬上去世良的診所，馬上！」

「為什麼？」

小杏愈急，艾瑪就愈淡定，而且不論小杏遇到什麼天大的麻煩事，她都打算等等掛了電話就要睡回籠覺。

「我剛剛……唉！我剛剛跟君耀傳訊息，因為他最近太黏人了，所以只好傳肉麻一點的話給他看，讓他放心，沒想到我……啊……我怎麼會有那樣的失誤呢……」

她又開始自怨自艾，艾瑪停止思索君耀到底是第幾號先生，不耐煩地拉回正題：「妳到底做了什麼？」

話筒另一端停頓得格外久，之後才傳出小杏萬念俱灰的聲音：「我把訊息傳給了世良。」

喔？艾瑪眼睛一亮，第一個念頭是想到那個好好先生的心要四分五裂了，竟然有點竊喜。

「那就沒辦法了，趁現在徹底地分手也好。」

漠然作出結論，準備要掛電話，誰知小杏又高分貝喊來：

「不行啦！用這種方式分手……我辦不到！他是何世良耶！從來不會懷疑我的何世良耶！說什麼也不能用這種被他發現我腳踏兩條船的方式來分手！就算要分手，在他心目中我也必須是完美的！」

並不是兩條船而已。艾瑪嚥下糾正的衝動，慢條斯理告訴她：

「不管是用什麼方式，妳最大的目標不就是要甩掉他嗎？現在既然有這個好機會，不如就順水推舟吧！」

「不可以！我沒辦法想像他看到那則訊息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太可怕了，我想都不敢想！艾瑪，拜託，妳只要現在去他診所，進去看診，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幫我把手機上的訊息刪掉，這樣就好了。」

「……」她花了幾秒鐘確認小杏是認真的，於是也認真回話：「不可能。」

「艾瑪！」

「妳自己去做不就得了？」

「我等等就要飛首爾了，艾瑪！拜託妳嘛！艾瑪，我知道他上班時間不會看手機，所以還來得及，他通常會把手機放在座位後面的櫃子，妳只要找藉口把他支開一下就可以！」

「嚴小杏，妳當我天生是來幫妳收爛攤子的嗎？」

轉為嚴厲的語調，令小杏陷入靜默，不過，她也不再是幾分鐘前那個苦苦哀求的小杏了，艾瑪冷，小杏比她更冷。

「是啊！妳討厭收爛攤子，好像之前的幫忙都是施捨給我的一樣。可是，難道我一次也沒幫過妳嗎？白艾瑪。」

艾瑪登時無言以對，她知道小杏指的是什麼事，那件事一直以來都是她心中的愧疚、心上的痛。

嚴小杏這卑鄙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