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瑪不經意照見美髮店落地窗的倒影,她和何世良,看上去真像對情侶,和和平平的,然而她真正想牽的手,並不是這個人。
艾瑪輕輕將手從口袋掏離出來,給了一個務實的理由:
「不好走路。」
「那麼,」他作勢要脫外套:「我的外套比較厚。」
「我沒有冷到需要你的外套,還有,你也不用對我這麼好。」
艾瑪不經意照見美髮店落地窗的倒影,她和何世良,看上去真像對情侶,和和平平的,然而她真正想牽的手,並不是這個人。
艾瑪輕輕將手從口袋掏離出來,給了一個務實的理由:
「不好走路。」
「那麼,」他作勢要脫外套:「我的外套比較厚。」
「我沒有冷到需要你的外套,還有,你也不用對我這麼好。」
時間愈晚,風就愈大,氣溫也下降不少,艾瑪再度後悔選的外套太薄。等等把何世良送走,她就要馬上回家泡熱水澡,再加一杯熱洋菊茶,備課,然後睡覺。
「今天我送妳回去好嗎?」
「唔?」她沒聽清楚。
「還不知道妳住哪裡,只聽說在附近。」
「是很近。」她回答的時候,冷得瑟縮一下。
「睡覺是我的興趣,不是我真的需要!為什麼不叫醒我?」
離開醫院的時候,艾瑪是氣呼呼走出來的,後頭跟著一臉無辜的天兵。
「空姐的工作不是比較容易睡眠不足嗎?我是想,就讓妳睡飽一點。」
艾瑪倏地回頭,瞪他:「就算要讓我睡,也要看場合啊!我幹嘛沒事在醫院睡一個多小時?」
「在家裡睡,在醫院睡,反正也都做不了事,沒有差吧!」
手機那頭進入語音信箱,小杏失神地放下手,她並不期望會得到艾瑪好聲好氣的回應,她只是希望……有個人可以說說話,這裡太安靜了,把孤獨感凸顯得鮮明起來,無所不在,壓得她動彈不得,就這麼注視被擱在桌上的冰敷袋,慢慢凝出了水。
又過幾分鐘,在只有稀微日光透進的房間裡,抬起眼,鏡子中的自己,右邊臉頰有一片嚴重瘀血,藍的、桃紅的色塊混融在她腫起來的皮膚上,她伸手碰碰,不敢太用力。
她想,後天是沒辦法用這張臉出勤了。
推開鏡子,將筆電打開,臉書上的粉絲專業有個「洞察報告」的功能,可以看出這個禮拜的瀏覽次數比起上個禮拜增減了多少,她盯著下滑的曲線圖,「啊……討厭」地摀臉唉叫一聲,開始動手搜尋以前的照片檔。
他們步出電梯,一前一後來到診間外。
等不到二十分鐘,便輪到何世良的號碼。艾瑪一進門,萬分驚訝:
「吳醫師。」
坐在桌前、戴副金框眼鏡的醫師抬起頭,驚喜地回叫她:「這不是艾瑪嗎?」
「您好,好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