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菜說故事

　　
　　顏立堯為什麼親我的臉頰？不知道。

　　顏立堯到底喜不喜歡我？不知道。

　　
　　【第五章　幸福】


　　我還是不小心睡著了。

　　
　　過幾天的體育課，老師要全班跑操場，大家又抗議又裝可憐都沒用，只好跑到操場去咒罵老師。我倒無所謂，跑步可以讓我想很多事，或是不去想任何事。

　　向來很少有人能跟上我的腳步，現在卻有另一雙腳加入跑步的節奏，我往一旁看，是顏立堯！他照樣咧開那種無辜的燦爛笑意。

　　
　　那只是一個吻，沒有什麼。我不斷地告訴自己。

　　上課的時候告訴自己；檢查考卷答案的時候告訴自己；甚至在洗手台前照見鏡中倒影也那麼告訴自己。

　　我們在鐘樓無事可做，他這才將注意力轉移到我的隨身聽：「妳從剛剛到現在都在聽什麼？」

　　「唔……梁靜茹的歌。」

　　「是喔！我也要聽。」

　　下午，我和湘榆走散了。原因是她在半路被別班的男生叫住，反正又是要約她一起散步之類的，我在一旁枯等幾分鐘，湘榆都還甩不掉他，她揮揮擺在背後的手，示意要我先走。

　　我和其他同學到原住民部落去做作業，今天的戶外教學還得交作業，就是要寫出原住民部落區有哪幾族的房屋，最好還能畫出房屋的外貌，這樣操行成績就可以加分。

　　不知不覺，我和那些同學也走散了，湘榆還不見人影，停車場並不遠，乾脆慢慢走過去等她們好了。我戴上耳機，打開隨身聽，音樂前奏一下，原本晴朗的天空便開始飄雨。

　　
　　到了九族文化村，老師耳提面命交待一大串注意事項後，我們就解散。

　　下了遊覽車，還能見到其他班級的學生，偶爾遇到綁馬尾的女生，顏立堯會回頭多看一眼，到現在他還有意無意地尋找那個保健室女孩。

　　
　　車程很久，湘榆坐不住，跑去別的座位聊天了，我有點暈車，靠著椅背昏昏沉沉就快入睡，忽然身旁座位有人粗魯地坐下去。

　　「湘榆，我的外套……」

　　
　　我升上高二了，暗戀的歷史也邁入第二年。

　　一開學，無可避免的又是幹部選舉，我費盡唇舌向班上同學說明讓賢的心意，還有「換人做做看」的新氣象，好不容易就快讓他們信服，哪知顏立堯突然舉手駁回我剛剛那堆心血，「蘇明儀有當風紀的大將之風」、「蘇明儀一定能馬上得心應手」等等，於是他的饞言害我又連任了風紀股長一職。

　　
　　【第四章　故意】


　　這片相連的天空下……

　　
　　剛開始，我以為那個不熟悉的聲音不是對我說的，但也拜那聲音所賜，我和狗狗很乖地同時轉頭，還穿著制服的程硯正狐疑地打量我。

　　程硯為什麼會在這裡？他家在附近嗎？那些都不重要了！

　　
　　「大色狼，寫報告不會去學校寫呀？」

　　湘榆使勁地蓋上課本，鉛筆盒、計算紙全一股腦扔進書包。

　　
　　高一生活即將結束前，湘榆一共得到十三封情書的戰利品。

　　她非常樂於接受仰慕者的朝貢，卻始終不曾答應過任何人的交往要求。就連萬人迷的顏立堯，在她發現我喜歡他以前，她就顯得興致缺缺；甚至知情以後，還熱心幫我製造各種機會。

　　
　　「話又說回來，妳跑得挺快的，真看不出來。」

　　宛如要打破不自在的僵局，他提起賽跑的事。

　　
　　廣播器不時傳來下個競賽的預告，再不就是尋人廣播，講個不停，聽久了就覺得吵。我躲到比較偏僻的樹下，坐在地上，背靠著樹，仰頭張望葉縫間的藍天。

　　這一排榕樹生長得過份茂密，厚厚枝葉交錯，只在風吹來才能見到細細碎碎的天空，那時金色光點會跟著灑在臉上，暖洋洋的，放鬆的身體都要融進後面的大樹似。

　　
　　高一運動會前夕，我收到高中生涯的第一封情書，身經百戰的湘榆則已經有五封戰利品了。

　　那是隔壁班一位籃球打得不錯的男生，我知道有這個人，可是從未交談過。不知道是用什麼方法他偷偷把裝在信封的情書放在我抽屜，我看著信上署名想半天也想不起這個人。湘榆於是趁一次下課拉我去廁所，路過隔壁班，悄悄向我打暗號說那個男生就是現在坐在窗檻上的人。

　　
　　【第三章　溫柔】


　　「早。」

　　
　　總之，確定由我跑兩千公尺接力的最後一棒。

　　運動會前的體育課如果老師放牛吃草，那我會去操場跑一跑當作練習。有一次，當我跑到第二圈的時候，觸見顏立堯就站在大榕樹下，他背靠著樹，雙手插進褲袋，定睛在我這個方向。我敢肯定他在看我，用一種冷眼旁觀的姿態，懶洋洋看著。

　　
　　隔天，我懷著怎麼也平息不了的興奮走進教室，早自習的班上同學或站或坐，而我最厲害的地方是，總能在人群中快速找到顏立堯的身影。他待在程硯的座位旁聊天，見我從外面進來，程硯細長的眼睛從參考書移到我身上，講了幾句話，便繼續看他的書，隨後顏立堯也朝我看來，我屏住氣，不明白為什麼他帥氣的臉上泛過一絲冷意，隨即很快轉開，當作剛剛並沒有和我四目交接。

　　第一節下課時間即將結束，有個別班的女生到我們班上找我。

　　
　　冬天過去，天氣逐漸回暖，高一下學期又遇到了運動會。

　　就在顏立堯剛好請假的這天，體育股長要我們選出各項競賽的選手。